“啊……找到了，原来是放在这里。手续的话，之后再回来补吧。”艾尔莉亚从书架上取下好几本书，一齐放到叶歌手里，沉甸甸的份量必须双手合抱才能拿稳。而她仅仅是拿着其中的一本，站在书架面前不断翻着。
自从艾尔莉亚说出让叶歌再陪她一会儿以后，她便带着叶歌一路来到中间的楼层，仿佛想找到什么似的一直在这边逛着。一直到，找到某本书以后，她才突然停下脚步，自顾自地把那一排书全部取下来。
“这是什么？”叶歌看了一眼书的封面，上面写着“艾薇儿庄园”几个字，光看名字完全猜不出来内容。不过这一层的书全都是爱情小说，所以也不用特意去猜。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艾尔莉亚还给温蒂的书就是这个名字。
该说是不幸……还是幸运过头了呢？
“艾薇儿的庄园……写的是艾薇儿与她同母异父的兄长的爱情故事，算是为数不多的长篇爱情小说吧。”艾尔莉亚轻声道，手指轻轻拂过书上的某段文字，“温蒂老师之前推荐我去读这个，不过我对这些故事不是很感兴趣，就还给她了。”
“现在呢？”叶歌怕把手里的书烧着了，所以没敢直接唤醒余火，只是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周围的书架。如果温蒂没有说谎，那么最古之书应该就藏在附近的某个书架上。
可惜，他并没有真正见过最古之书的本体，这样去找基本上就是碰运气。毕竟“最古之书”只是大家对这本书的称呼而已，但不可能书名本身就叫这个，再怎么看也很难分辨出来到底是哪本书。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更倾向于之后再回来这里，靠身上的余火来找到最古之书。
“其实现在也还是不感兴趣。但感觉如果不好好看完，心里会有点难受吧。”艾尔莉亚想了想，继续道：“虽然老师说的没错……对魔女而言，生离死别确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要是认识的人在面前死去，心里还是会觉得难过。”
“是因为再也见不到了么？”叶歌侧头看着艾尔莉亚，那低头看书的样子多出了一丝往日所没有的哀愁，惹人怜爱。虽然从未有人规定过，她应该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可是此刻叶歌依旧会觉得，她还是露出笑容的时候好看。
“不是。”艾尔莉亚却摇了摇头，翻过手中的一页，“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离别对于我而言，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哪怕是分开了，我也会在心里许以祝福，希望他们能拥有更好的生活。但死亡是最惨痛的离别，无法再创造新的回忆，就连能记住他们的人都会越来越少，直到完全消失在世界上。我不喜欢这样。”
“谁都会有这一天的，无非是早晚的区别而已。”叶歌无所谓地道。
“可是，如果就这么被所有人遗忘了，不会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么？”艾尔莉亚反问道。
“或许吧。”叶歌摇了摇头，微微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要是本来就没人会记得，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吧。”
“不会有那种人啦……”艾尔莉亚微微鼓起脸，“你这是狡辩。”
“如果我也有死去的那天，请艾尔莉亚要记住我的名字，至少在我的坟墓前摆上一捧蒲公英吧。”叶歌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为什么是蒲公英？风一吹不就没了吗？”艾尔莉亚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样的话，我的思念也能随你一同飘向远方了。就算最后被遗忘了，我也不会感到多么的悲哀。至少，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叶歌轻声道。
艾尔莉亚微微一愣，连手里的书本写了什么都看不清楚，脸像是要烧着一样，无法继续去思考。她微微抬起书本，挡在自己脸前，偷偷地看了叶歌一眼。然而，他的表情并不像是有意这么说的，反而显得有些寂寞。
“我会的。”艾尔莉亚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有些疑惑地问道：“叶歌，你不是不死者么？不死者也会死吗？”
“……不会吧？”叶歌移开视线，不确定地道。
“快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她深吸口气，有些不满地鼓起脸，那样子是如此的可爱。就好像在说，我不高兴了，快哄我。
“对不起。”虽然叶歌不太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道了个歉。
“……算了。原谅你了。”艾尔莉亚有些无奈，轻轻合上手里的书，“我们先回去吧，之后老师应该要回来锁门的，一直留在这里也不好。”
“稍等一下，我有一本书要找。”叶歌却摇了摇头，主动道：“艾尔莉亚能帮我找一找吗？”
虽然他很想之后再回来找，但艾尔莉亚的话提醒了他。要是想一直瞒着艾尔莉亚，那他很难有机会单独回来大图书馆，至少也要等到晚上艾尔莉亚睡着以后。到时候大图书馆肯定已经锁好门了，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强闯进来。如果想回收最古之书就只能趁现在了，至于怎么还回来，那是之后的事情。
“可以是可以……但你想找什么？这里会有你需要的书么？”艾尔莉亚有些奇怪地看着叶歌。这一层平时就连她都不会特意过来，就更别说是叶歌这样的钢铁直男了。艾尔莉亚很难想象他会对这些爱情小说感兴趣。
“我在这附近感觉到了余火的气息，或许就藏在某本书里面。”叶歌想了想，作出了这样的解释。随着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叶歌对于余火也不像最开始那样一无所知了。
应该说……无论是余火，还是作为本体的初火，它们都并非是拥有实体的火焰，也并不具备将什么点燃的能力。凡人甚至无法看到这些火焰。若非如此，他和艾尔莉亚应该早就看到藏有余火的最古之书了。而叶歌身上的火焰能点燃东西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身上的火焰并不纯粹，甚至是主动变成这样的。
真正的初火是信仰之火，亦是精神之火。有资格作为薪柴供以初火燃烧的，唯有身为神明的他，以及汇集了凡人信仰的传说而已。对凡人而言，它就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但对诞生于初火的神明而言……火便是力量的源泉。
“那是什么？”艾尔莉亚歪了歪头，没有理解，“火也能藏在书里面吗？”
“如果这一层都是爱情小说的话……那就找一找有没有不是爱情小说的书吧。就算是用古代文字写的也可以。”叶歌很难去解释，只是猜测道。
好歹是最古老的书本，哪怕不是用来记载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总不至于是用来写爱情故事的吧？而且温蒂似乎也没有说过最古之书里到底写了什么，难道是因为看不懂么？
“嗯……那我们分头去找吧，就和之前一样。”艾尔莉亚没有多问，而是把手里的书也放到叶歌手里，“这些书就先放在桌子上，找完再回来拿。”
“没问题。”叶歌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放下手里的书，顺便支开艾尔莉亚而已。至于找书的事情，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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